【朝俞】针锋相对（12）
有什么在悄悄改变。
就像不起眼的种子落入泥土，逐渐生根、发芽。给它一点养分，它就可以缓慢生长，直至开花结果。
这个过程也许很长，结局却是注定。
…
谢俞并不擅长安慰别人。何况，贺朝不需要他的安慰。
他的自责不会因为几句“不怪你”、“不是你的错”就云消雾散，他需要慢慢消化、需要自己想通一切。
递口香糖这个举动纯属发自内心。因为他知道，面前的青年本不应该活成这样。
他该是自信的、骄傲的、洒脱的，他该站在律师席上，意气风发地和对手理论，针锋相对、毫不让步。
他的身上不仅有着好闻的薄荷味，还有阳光的味道。
谢俞想用他的方式去鼓励对方。
不管出于什么目的，他都希望贺朝继续发光。
…
贺朝嚼着口香糖，半天没有说话。
谢俞在关心他。这个事实摆在眼前，丝丝缕缕的喜悦盘踞在心头，久久挥之不去。
有些人虽然不擅表达，却总能在最合适的时间、用最普通的方式鼓励你。
不说效果奇佳，但至少，能让你感受到一丝慰藉。
这就够了。
不过贺朝可不是见好就收的人。
“你叫我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说完了？说完我们走吧。”
“别转移话题。老谢，你刚才喊我…”
“转毛，走了。”
“我说你这人…”
“镇子上面有个寺庙，要不要去帮你求两张开过光的签？”
“突然说这个干嘛？”贺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驱鬼用的那种。”
“…”
很好，正中死穴。
“你…你都看出来了？”
“是啊。太明显了，瞒不住的。”谢俞说到这里，没忍住笑了，“先前只是怀疑。看你刚才那个反应，我想我没猜错。”
“靠，有点丢人。我瞒了这么久，没想到让你发现了。”
“放心，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“说出去也没人信好不好？我这么英明神武风流倜傥…”
“不自恋你会死？”
“会啊。哥本来就这么优秀，可惜天才注定都要经历一段被埋没的时光，才…”
“再废话你自己去。”
贺朝立马闭嘴。
卢剑的别墅离宾馆不算很近，开车过去都要二十分钟。二人折回H镇门口，把车开了进来。
此时刚过十一点，街上仍有不少行人，不过比刚才少了很多。
“解决完这个案子，我们去村头的烧烤店吃一顿。”
“烧烤店？”
“嗯，店是雷子…我一个好兄弟的妈妈开的。”
“雷子？周大雷？”
“怎么，你认识？”这回轮到谢俞惊讶了。
“这事说来话长。我是在一次…嗯，街头真人pk行动中认识他的。他一个好哥们的游戏装备被我在游戏里认的朋友抢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没想到他是你好兄弟啊？”贺朝往他身边凑了凑，“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缘分？”
温热的气息吹得耳根发痒，谢俞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，抓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，面上还得假装镇定：“嗯。雷子跟我提过那次约架，说他见到了一个…大帅比。”
最后三个字，他实在不想说。
“真的假的？”
“你能不能…往旁边靠一点？”
贺朝这才注意到，他的嘴唇离谢俞的耳朵确实很近，再往前靠一点，就能亲上去了。
他使劲咽了口口水，拼命忍住某些冲动，向后靠了回去，又怕这番表现太过突兀，忍不住开了个玩笑：“你身上太香了，我忍不住。”
“…”
糟糕，好像更不对劲了。
谢俞一个急刹车，毫无防备的贺朝“砰”一声撞上了挡风玻璃。
“我去，这么狠啊？”
“到地方了。”谢俞丢下这句话，拉开车门钻了出去。
如果仔细观察一下，会发现他的动作有点僵硬。可惜贺朝没有在意这些，边揉着发疼的脑门边跟着下车，往前走了一段路。
这个地方比较偏僻，放眼望去十分空旷。几十米远处座落着一栋小洋楼，被一堵围墙挡着，墙上开了扇大门，一左一右亮着两盏门灯，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。
“卢剑住这里？”
“嗯。”谢俞应了一声，“门口那俩是他保镖，白天见过。”
“把人撂倒？”
“这里不好偷偷潜入，只有这个办法。”
贺朝完全不觉得意外，甚至隐隐有点兴奋。律师出身的他，不止修过法律这门专业，各种格斗技巧和防身术均有涉猎，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也挺不错。
至于谢俞，从小在外摸爬滚打，放翻几个高手自然不在话下。
“老谢，要不要来比一比？”
“啊？”
“比比我们谁摘下的人头多？”
“…”
这话说得有点诡异，不过谢俞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无不无聊？我们一人一个，速战速决，别让他们去找外援。”
事实证明，这个想法有些天真。放倒两个保镖比想像中要困难很多。
贺朝最后补上一脚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，抱怨道：“这两个人是普通Beta吗？战斗力这么惊人？”
谢俞也觉得不太对劲。一般而言，Beta很难有这么大力气，他们两个Alpha都差点压制不住，也就仗着技术和经验撑到最后。
卢剑不止两个保镖，要是个个都和他俩一样难缠，谢俞不敢保证能够全部制服。
“老谢，我忽然有个想法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卢剑那个化工厂，真的只是违法排放废料这么简单？小孩提前分化性别，变成最稀有、生育能力最强的Omega；普通Beta拥有不亚于Alpha的实力，这不是巧合。”
“你是说…”
二人对视一眼，脑海当中不约而同蹦出一个词汇。
——性别实验。
“那是三十年前的案子了吧？会不会和这次有什么联系？”
“回头我找姜局走个调档流程，三十年前的资料应该还能找到。”谢俞推开大门，“尽量不要惊动他人，先去…”
爆炸般的巨响忽然传来，地面跟着颤了颤，一束红光冲天而起，映亮半边天空和一片漆黑的别墅，滚滚热浪携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贺朝望着掩映在树影中的火光，面色倏然一变，心跳开始加快，五指慢慢并拢。
这是他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。
果然，从火灾带来的阴影里走出来，没那么容易吗？
意识逐渐变得混沌一片时，一只手从旁边伸来，轻轻握住了他颤抖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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